梦

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开始总是记得自己做的梦，可能还没到记事的年龄，我就先把梦记住了。那些孤独冗长的梦，怪诞嘈杂的梦，黑暗潮湿的梦都一个一个被装进巨大的数据库了。偶尔被拿出来琢磨，不过大部分是永远沉睡在巨大的潜意识里了。
曾经很想用记事本把梦都记下来，或者用手机app记录。然而，记事本丢了，手机也坏了，我没有备份，忽然就觉得无比失落，好像丢了很多时间。我又干了很蠢的事情。
很久没有再梦到童年的那条美人鱼，没有再回到那个荒凉贫瘠的山坡，灰蒙蒙的天没有风。草席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腥臭味，旁边是巨大的鱼缸，里面的水颜色和天空一样昏黄。我打开草席，一条死掉的美人鱼躺在那，红色的鱼尾已经掉色变成橘色。
过了几年，又是同一个梦同一个地方，只是美人鱼的尸体从草席里转移到水缸里，头部朝下，尾巴飘在脏脏的水上。
再过了几年，我坐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上飘在湍急的小河中间，不知道去哪。忽然一个非常巨大的美人鱼像浮现在水面，薄薄的二维像印在水面上，占据了整条河的宽度。
也许我仍然处于这样的状态中。
梦得越多大概就越相信，可能梦里是另一个世界。也许是存在的。
然而为什么是美人鱼，这是个迷。死掉的鱼，死和鱼，无法避开的腥臭味，像一个恶意的隐喻。 我记得小时候的一本童话书，画了小美人鱼无法说话的样子，她变成泡沫的样子，最后变成灵体进入一个没有情绪的虚空中。